第(3/3)页 唯有沈羡上疏,乃是忠奸皆可用,辨才识器,但不可偏废,要因势利导,随机应变。 贤臣今日贤,明日未必贤,贤时用之,不贤黜之。 而有大格局的帝王看到这样的奏疏,一定生出两种心理,一是欣赏,二则是……起杀心。 前者是帝王无人可知自己的孤独,后者是帝王唯吾独尊心性的忌惮。 此非家臣论君之道,乃是国士、帝师之论——当敬之,忌之,杀之! 沈羡面容沉静如古潭无波,面对着天后那双带有一丝杀意的复杂目光,迎了上去,目中带着恳切,拱手道:“世间千里马常有,而伯乐不常有,圣后娘娘胸怀九州万方,当为一代圣后,与尧舜齐名,流芳百世,供后人传颂。” 在这一刻,表现的恭顺,才有奇效。 至于天后的忌惮,他只能说,来日自有应对之策。 圣后阖住奏疏,一双熠熠妙目中现出几许热切,温声道:“天色不早了,沈先生不如随朕一同进宫用晚膳。” 分明是引为谋主和股肱之臣。 沈羡拱手道:“虞氏盲女一事,微臣并非藏匿不举,实则先前与羡有婚约在身,微臣不忍背约毁诺。” 这时候提起这些,点到为止。 “不过一盲女而已,原与逆案无涉,朕已赦之。”圣后姝丽玉颜上笑意微微,与先前处之大理寺正索元礼时的狠戾判若两人。 一盲女,尚且不弃婚约,此等忠信之辈,又通权变,实是让人爱之忌之。 这是一种汉高祖刘邦闻韩信身死,且喜且怜之的类似心态。 沈羡面如玄水,拱手道谢。 他不求权势滔天,只求长生逍遥,所以他与天后并无根本利益冲突。 只是借人道,问天道罢了。 而镇国长公主看向那年未及弱冠的少年,暗道,奏疏上究竟写了什么?母后竟如此礼遇? 不过,这沈慕之也当真是才华惊艳,谁家少年郎能有这般泰山崩于左而目不瞬的气度? 而慕容玥眸光闪了闪,心头若有所思。 司荻先前毕竟看了只言半语,但也为其标题所震,只看了开头,就没敢继续往下看。 《御臣论》,此非臣论君之疏,不敢与闻,不敢与闻。 天后方才之言并未说错,果是国士耳。 第(3/3)页